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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替父入荆州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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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初平元年,一名身穿青色襜褕,头戴束髻冠,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站在宜城之外,望着这座土墙仅丈余的小小县城出了神。

“汉末、三国……呵呵,等了多少年,终于是可以来这荆州了。”

感慨良久,便见这名为刘琦的年轻人从腰间拿出了随身的水囊,拔出塞子‘咕咚咕咚’的仰头喝了一大口,自言自语道:“从今往后,这一生的生死荣辱,就要置于这风口浪尖了。”

早在数年前,山阳郡高平县刘琦本人便已经在一场大病中去了魂,此时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,是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网文爱好者。

几年前,当他得知自己成为了汉末刘琦的时候,心中一半是感到惊诧,一半是对自己身份的自嘲。

凭良心说,身为鲁恭王刘余的后人,还是北军中侯刘表的长子,刘琦被很多同龄人赤裸裸的羡慕着,就这个时代的大背景来看,说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绝不过分。

但在后世的人看起来,他却是一只含着金汤勺出世的猪——豚犬儿。

一生几无作为,被襄阳第一宗族蔡氏逼迫的远走江夏,失去了继承父业的机会,本该属于他的荆州最终为曹、孙、刘三家瓜分。

而他刘琦,一生最著名的评价,便是曹操那一句:“刘景升儿子若豚犬尔。”

委屈活着憋屈死去,死后还要背上一个猪狗小儿之名。

要认命吗?当然不认。

从知晓了自己身份的那一天起,刘琦就开始给自己的人生制定规划,认真的学习他能够接触到的每一卷汉代简牍文献,为自己的未来打基础。

两年前,刘琦恳求其父刘表,动用人脉和资金在山阳郡将他举为孝廉,开始为自己积累一些政治资本。

别看刘表在雒阳任北军中侯,但在山阳郡拿到这个孝廉的名额并不容易。

汉制有令,郡国率二十万口,岁举孝廉一人,四十万二人,六十万三人,八十万四人,百万五人,百二十万六人。不满二十万二岁一人,不满十万三岁一人。

所率之口代表人头税,制律之中所指的范围十五岁成年人,成年人纳税为‘算赋’,儿童的人头税为‘口钱’而举孝廉察举者皆为成年男子,故只计成年男丁的‘算赋’。

刘琦户籍所在的山阳郡口六十万,再核减女眷算赋以及儿童口钱,其郡所率仅二十万口,每年只能举孝廉一人。

全郡当年只有一个人的名额,其难度可想而知。

刘琦被举之后,按惯例一般有两条路,或被召入雒阳,以任郎署,徐图进取;在地方的则为令、长、丞。

时值当年‘废史立牧’政策初定,地方累有调动,在时局变幻的特殊情况下,刘琦同期地方空缺较多,因而不用入京为郎官。

他被指往巨野县,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,分别出任了巨野的少府、门下贼曹、县主簿,并最终在两个月前当上了秩俸两百石的掌县军县尉。

十七冠礼,十八就得两百石的秩俸,在这个时代来讲,颇算年少有为。

但也就是在这时,其父刘表派人送来了一封重要的家书,简牍中言:原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逼死,刘表经举荐受任荆州刺史,择日走马上任。

刘琦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!

他要去荆州!亲手改变自己的命运!

得到刘表的家书后,年少的刘琦立刻做出了一件让整个山阳刘氏及同僚都不理解的事——他毅然辞去两百石的县尉之职,并置书于其父刘表,言明自己要和刘表一同前往荆州赴任。

其实,依照他现如今表现出的能力和背景,再加上刘表在雒阳的人脉,若再坚持几年干些政绩,想办法买通选部的人,几年后进雒阳做个六百石的议郎、中郎之类的,绝非难事。

他还年轻,若果真能进雒阳任职,其前程之远大或可超过刘表。

可他为何非要弃官去南方趟这浑水?眼下的荆州宗族林立,遍地豪强,可谓是乱成一锅粥,并非什么好地方。

别人不明白,刘琦也不多解释,他只是一步步执行自己的计划——在刘表上任的早些年里,让自己成为荆州不可替代的少君。

眼下刘表刚被任命为荆州刺史,但他之前是在雒阳任北军中侯,掌管北军五营。

而雒阳中,朝堂旧有势力和刚入京的董卓关系复杂微妙,雒阳新旧势力对北军五营这块肥肉都眼馋的很,因此交接恐颇有周折,再加上雒阳距荆州七百余里,刘表到荆州估计最快也要在三个月后。

而刘琦在充分准备之后,置书给雒阳的刘表,言明自己已辞官,要先往荆州一步,替老爹探探路。

刘表虽然不想让儿子辞官,但两人相隔实在太远,刘表光凭扯嗓子也喊不住他!权衡一番之后,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
刘表在雒阳奏请朝廷任刘琦为刺史掾史,吩咐刘琦变卖山阳郡的族中财产,汇集族中兵壮,前往荆州替自己探探路。

这一探之下,刘琦就探到了临近襄阳的宜城……

“伯瑜,再往前走,便是宜城辖境!咱们莫再向前了,就在这里驻扎等候叔父可好?”

说话的人是随刘琦一起来荆州的同宗刘磐。

刘磐乃刘表长兄之子,是山阳刘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,也是和刘琦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从兄弟,山阳刘氏的兵壮,平日都归他操练。

至于他口中的‘伯瑜’,乃是刘琦表字。

刘琦乃长子,伯为长仲为次叔为三季为小,其名为琦,意指美玉,瑜字亦有所指,《礼记·聘义》中有瑕不掩瑜之说,故表字伯瑜。

刘琦将手中的水囊向着刘磐抛掷过去,道:“来都来了,为何便不能向前了?”

刘磐不愧是武者出身,迅速伸手抓住了刘琦扔来的水囊,仰头‘咕噜噜’的也灌了一口,打了个长嗝道:“你我是来暗访,非是来替叔父上任,这一路上也探到了不少情报,知晓南郡之地宗贼盛行,少说也有数十家,襄阳、江陵等大县亦为其掌控!这些情报回报给叔父足矣,何必还要进城?”

刘琦微笑道:“堂兄不想进城,莫不是听说荆州宗族众多,有些怕了?”

刘磐比刘琦还大上几岁,且一向又以‘刘氏族中最善骑射者’自居,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怕事。

刘磐脸色发红,怒道:“胡说!为兄有甚怕的?只是深入荆州腹地,万一惹出什么乱子,耽误了叔父的大事,反为不美。”

刘琦笑了笑,走上前去,一把搂住了刘磐的肩膀,就像在后世时,他喝醉的时候与兄弟哥们互相抱住肩膀,是一种表示亲近的方式。

对于刘琦这种亲近方式,刘磐这些年一直不太习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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